Q:治疗师会告诉我建议或方向吗?
A:有些人会期待治疗师就像老师或“叶教授”一般来开导自己,让自己能茅塞顿开、离苦得乐,这在我们文化是很自然的的互动方式。然而谘商有些不一样,理想上希望能帮助当事人在谘商过程中,能够拾起人生的主控及主导权,而谘商过程正是练习的好机会。
我常用开车当作譬喻,鼓励案主坐在驾驶座,拿起方向盘,告诉我今天想谈些什么,有哪些事情觉得重要、有什么感触想跟我分享。而我则坐在副驾驶座给予一些协助,分享我的理解与感受。然而,有些人会对掌握主导权感到困难或不自在。或许是在过去的生活经验中,鲜少有机会为自己的人生做主,总是需要把别人的想法与意见放在前头。这部分本身就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宝贵议题。
有经验的治疗师通常也保有弹性,不会僵化地坚持不给予建议的原则,若在过程中有任何不自在的感受,或需要治疗师给予更多引导或回馈,都可以直接表达。
Q:如果我觉得不舒服或被冒犯怎么办?
A:如同所有的人际关系,谘商中也很有可能产生误解、冲突、或者不舒服的感受。若治疗师有足够的敏感度,理想上会主动提出来澄清误会或修复关系,但很多时候治疗师并不知道案主当下的感受,此时可以试着鼓起勇气,和治疗师表达及讨论。
不知该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中冲突,也是某些人生活中时常出现的议题。可能在过去的经验里,冲突或误会总是用很激烈的方式发生,或者关系总是让失望或者破裂收场,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谘商中能合作讨论彼此的关系相当重要,能够提供再次学习的机会,体验到原来冲突是有机会被好好处理的。
建立真诚互信的关系往往与谘商的疗效最为有关。(可参考<方法与初衷哪个重要>)
如果多次表达反应与讨论后,被冒犯的感受仍很强烈,此时可以考虑请治疗师帮忙转介,或许有其他更适合的治疗师。
Q:我在谘商过程中有很强烈的感受,甚至哭个不停,这代表谘商没帮助吗?
A:许多人对强烈的情绪感到不自在,尤其是哭泣,很常被看做是软弱或问题的表征,因此在晤谈中哭泣后,回家可能会余波荡漾许久,或是对于自己的哭泣有不舒服的感受,或许这与过去的经验有关–年幼时脆弱哭泣,照顾者给的响应是什么。有经验的治疗师会主动探讨,案主在治疗师面前哭泣后,对于“感觉的感觉”是什么。
人有七情六欲,喜怒哀乐都很自然。我很常听到当事人说“可是哭没有用啊,又不能解决问题吗”,然而笑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,我们却常笑,甚至强迫自己笑。强烈的情绪不会因为不表达就不存在,反而更淤积在心中没有出口,此时反而造成更大问题。
更大胆地说,若谘商过程缺乏情绪的表达,就流于理智的讨论,往往效用也大打折扣。表露情绪对案主来说是种冒险,而对于治疗师而言则是提供照顾、与看到案主隐密内心世界入口的机会。
Q:我怕自己依赖谘商,该怎么办?
A:当我们把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,并且得到适当的安慰,很容易就会对提供照顾的人产生情感上的依赖,这很正常,“信赖”二字相连,似乎意味着相信后就有仰赖。但可以理解的是也会引起很多人的焦虑感。或许是依据其过去经验,信赖一个人之后就有失去、被伤害、背叛、拒绝的风险。同样的,这些复杂的感受与经验都很值得在谘商中被看到与探讨。
信赖或许是谘商必经的过程,但却不是谘商的目标。就如同父母一般,好的治疗师总是支持鼓励案主成长独立,希望最终能不再需要谘商,这往往需要时间与耐心。为了赚钱而鼓励案主依赖则是违反谘商伦理的,好的治疗师会常反思与内省,避免这种情况发生,毕竟助人工作并非赚累积财富的捷径,多数人从事此专业都有其使命感与热情。
Q:我能私底下与治疗师联络吗?
A:有些人会希望将谘商关系延伸到日常生活中,或许单纯希望在谘商以外的时间也能与治疗师保持连接的感觉,也可能是期待与治疗师之间“不只是”谘商关系,动机或许因人而异,但为了保护案主与治疗师,通常并不鼓励这样做,也是违反专业伦理的。
为了保持谘商关系的纯粹与专业,谘商通常有很清楚的“构架”,双方在专业的场地,约定好时间与收费进行,而不是像朋友般,随时都可以见面或聊天。一般人可能无法体会,谘商关系非常的特别,当被适当照顾后,求助者很容易就把心给交出去,变得需要助人者,甚至言听计从,可想而知容易成为被剥削或利用的对象。这并非平等的关系,而助人工作伦理存在的目的,就在于保护属於潜在弱势当者的当事人。
另一方面,没有人能永远承担照顾者的角色,治疗师本身也需要下班,若公私不分,尽管在道德上能够把持住不剥削案主,自己很快就会“耗竭”,无法照顾好自己,就很难去照顾其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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